摘 要：基于恒大集团进军农业分析工商企业进军农业产生的积极效应，即：投入资金，实现农业资本深化；发挥管理技术规模优势，促进农业供给侧改革；提升农产品质量安全，推动农业绿色发展等。剖析存在的涉农经验欠缺，品牌价值转移困难；产品定位高端，农业产业竞争激烈；农业投资周期长，易产生非粮非农倾向等隐患。提出了完善相关法律政策，营造工商企业投资农业良好的外部环境；强化涉农人才培养，加快农业经营技术管理创新；加大监管力度，谨防农地非粮化非农化经营等对策建议。
关键词：资本下乡；现代农业；恒大集团；农产品供给安全
中图分类号：F30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60X（2016）06-0112-04
Abstract：The paper analyses the positive effects of industrial and commercial enterprises enter the agriculture production based on Evergrande Group entered the agriculture， namely： invest funds， to achieve the deepening of agricultural capital， exert the advantages of management technologyscale， to promote the reform of agricultural supply side， improve the quality and safety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green agriculture， etc. There are sorne risks in the process of development， such as lack of experience in agriculture， difficulties in the transfer of brand value， product positioning high-end， fierce competition in the agricultural industry， long cycle of agricultural investment， easy to produce non-grain and non-farm tendencies. Some suggestions have been put forward as follows： improve the relevant laws and policies， create a favorable environment for industrial and commercial enterprises to invest in agriculture； strengthen the agricultural personnel training management， accelerate the innovation of agricultural management technology； increase supervision， beware of farmland with non-grain non-agricultural operation.
Key words： capital to the countryside； modern agriculture； Evergrande Group； safety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工商企业进军农业是生产要素城乡流动背景下农业资本深化（增密）的必然结果，是一个长期趋势。工商企业在追求自身多元化发展目标进军农业时，也存在跨界经营的专业度不足、品牌价值转移困难等风险。笔者以“恒大集团”为例，分析工商企业进军农业产生的积极效应与存在的隐患，提出工商企业进军农业可持续发展的意见和建议，为促进农业供给侧改革、实现农工商产业融合发展提供参考。
1 国内外研究现状
工商企业进军农业源于农业规模经济的研究，是基于古典经济学关于土地报酬递减的研究而发展起来的，我国的工商企业进军农业在改革开放后农业规模经营（蒋继奋）、农业产业化（牛若峰）的进程中萌生[1]。21世纪以来，工商资本加快下乡务农，国家引导和规范社会力量投资农业：如连续十三年关注“三农”的中央一号文件均涉及农村金融，从“积极引导社会资源投向农业农村”（2010）到“鼓励和引导城市工商资本到农村发展适合企业化经营的种养业”（2013）、“农产品加工流通和农业社会化服务”（2015）和“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2016），并制定了相关的规范工商企业投资农业的政策。
工商企业进军农业加速了农地流转，促进整个社会和经济的发展。Theodore Schultz、Yujiro Hayami、Berry等学者从实证的角度论证了农村土地经营规模与家庭可用劳动力和牲畜拥有数量成正相关，土地流转促进土地规模经营，合理和公平的土地产权政策会使农民土地产权变清晰，通过人力和物质资本进行投资等方式建立和发展一套新的生产要素组合可改造传统农业，从而带来规模经济和效率的提高。浙江省发改委课题组、涂圣伟、宋洪远和蒋永穆等学者对工商企业投资农业动力、效应、隐患及其对策进行研究[2]，认为工商企业能通过技术、市场等优势规模经营农业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与经济效益、推动农业转型升级，是新形势下以工促农、以城带乡的重要表现，是建设新型工农、城乡关系的重要载体。
张洪源、张利痒、施祖麟和周海川等学者对工商企业进军农业存在隐患和风险进行梳理，部分工商企业存在跑马圈地、非农化非粮化倾向，使国家耕地资源与粮食安全受到挑战，土地流转契约关系不稳定可能造成农户和企业利益“双损”，部分工商企业对传统小农的替代或排挤威胁农民生计和农村社会稳定，以及短视逐利经营破坏农业生态环境，有些国外工商企业游资炒作威胁农产品市场稳定与农业产业生态安全等等。并提出了引导、规范工商企业进军农业的措施和建议，即严格农地用途管制和农地租赁准入制度，加强工商企业投资农业动态监管和重点监测制度，完善农业保险、社会保障等宏观风险防范机制，强化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建设，建立农村抵押融资模式、培育农业技术性劳动力人才。
综合国内外研究，学者们对工商企业进军农业的基础研究颇多，具体结合实例研究较少。笔者着重对恒大集团进军农业这一实例进行研究并梳理归纳其效应、隐患及发展策略。
2 恒大集团进军农业的效应与隐患
恒大集团是中国最具影响力的老牌房地产企业之一，在追求房地产主业利润的同时，依托已存在的品牌效应，大举进军农业无疑是提升企业盈利水平的又一选择。继2013年9月恒大集团进军矿泉水行业后，2014年8月恒大集团在内蒙古、黑龙江等省份考察项目，计划投资超过1 000亿元打造恒大粮油品牌，已投资近70亿元建设及并购22个生产基地，继续扩大企业多元化发展的版图，组建恒大粮油、恒大乳业、恒大畜牧三大集团，正式进军农牧产业。
2.1 恒大集团进军农业的效应
2.1.1 投入资金，实现农业资本深化 恒大集团向农业投入大规模资金，改善农业投入资金不足的局面。农业产业化经营是实现农业现代化的基本途径和必由之路，但农业产业化资本投入不足、农业信贷资金短缺一直困扰着农业产业化发展。近年来国家明确提出鼓励和引导城市工商资本下乡，并严格准入和监管，拓宽农业的融资渠道[3]。2014年上半年，恒大现金总额高达640.3亿元人民币，再加上未使用银行授信额度，可动用资金共有1 144.2元。恒大集团凭借房地产主业积累的巨额资金以及大企业享有的融资优势，拟将多于1 000亿的资金投资农业领域，合理利用这笔资金可以减轻农业资金压力与风险，实现了工商企业向农业“反哺”，改善政府资金无暇顾及农业产业化发展的局面，促使农村资本和城市资本的结合，从而获得向现代农业攀升的动力，持续的资本深化不断将农业推向新的发展阶段。
2.1.2 发挥管理技术规模优势，促进农业供给侧改革 恒大集团将特色管控模式运用到农业中，协同品牌效应与规模优势，降低农业生产成本，弥补农业发展短板。恒大的国内农业布局主要在大兴安岭生态圈，生产基地分布于内蒙古兴安盟、呼伦贝尔、黑龙江等北方重要的粮食生产基地，这些地方农牧业资源条件优越，但土地集中化程度低，种养殖技术较为落后单一，知名度不足，难以形成规模经营以规避高成本生产，粮食加工企业小且零散，仍需较多实践才能形成完整的大规模农业产业链。房地产业和农业都是资源基础型产业，前者偏重于大城市或发展城市的土地建设，后者更注重环境资源丰富的农村土地建设，恒大集团在非农产业方面已经积累了颇多土地管理经验，有市场开拓能力，具备人才优势和技术优势，进入大兴安岭生态圈后这些现代生产要素发挥作用，利于提高当地农业生产效率，创造高端优质农产品，弥补小农户发展现代农业的“短板”[4]。恒大集团的大规模运作、品牌化运营等也促使大兴安岭等区域农业集约化、规模化生产，整合上下游全产业链，降低农业生产成本，迎合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需求。
2.1.3 提升农产品质量安全，推动农业绿色发展 恒大集团遵循“质量至上”的原则，推广有机豆油、大米、杂粮等产品，确保农产品的原生态、100%非转基因，这无疑为农业产业健康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同时也为国家食品安全贡献力量。近年来我国某些地区农产品受化学污染、微生物毒素等污染，频频出现安全问题。国际粮食危机警示，像我国这样的人口大国不能忽视农业产业体系建设，必须把饭碗牢牢端在自己手上，立足国内粮食生产。当前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绿色生产、健康消费的理念深得人心，恒大集团力求最大程度地保证农产品从生产到销售各个环节的安全性，打造绿色有机食品符合农产品发展的趋势，注重市场需求和生态环境，利于增强中国农业产业竞争力和盈利水平，开创全球产业新格局。
2.2 恒大集团进军农业的隐患
2.2.1 涉农经验欠缺，品牌价值转移困难 一是恒大集团房地产行业的迅猛发展得益于集团特有的快速开发、规模化低成本运营、标准化管理，这些逻辑不一定适用于现代农业产业。二者显著地区别是：农产品等消费品的市场化较强，取得可观利润的前提是企业对农产品市场有较好的把控能力，而房地产行业易受国家政策等因素的影响，市场化程度较农产品市场的低。要想打造一流的现代农业示范集团，需要大量时间、人才和精力探索出适合现代农业发展的新道路。恒大集团在进军农业之前试水矿泉水行业，形成了独特的营销方式及管理模式，具有在一定程度上把握市场的能力，不断为跨界经营积累经验，仍不能掩盖恒大农业产业专业度不足的本质。
二是恒大地产的优质品牌为人们所熟知，恒大足球也渐渐融入到人们的生活中，但投入产业相关性较低的农业中之后品牌效应的明显性还有待考证。Byung、Jongwon、Robert等学者通过对施乐公司的实验，认为如果同时引入与原有产品具有互补性的两类品牌延伸策略，对母品牌的评价会产生协同效应；如果两类延伸品牌属于相同的产品类别，或是完全不相关的产品类别，则协同效果不明显[5]。如果企业已经在某一方面颇有建树，并在消费者心中树立了一个鲜明的独特形象，此时再将主副品牌策略运用到与已经颇有建树的产品领域完全不相关的产品上去，会使消费者产生心理认知上的困难，从而产生不信任感[6]。
2.2.2 产品定位高端，市场竞争力不确定 一是产品价格设定偏高，脱离主流趋势。资料显示，500 mL的恒大有机大豆油零售价239元，500 mL的恒大绿色大豆油零售价21元，恒大有机大米零售价31.5元/kg，
恒大绿色大米零售价6.5元/kg，通过对粮油市场上此类产品价格的比对可发现，恒大农产品的价格是市场主流价格的几倍甚至上十倍。粮油等生活必需品属于刚性需求产品，大众不会因为粮油价格的升高而大量减少对粮油的需求，但该类商品的需求很大程度上受可替代品的影响。现今粮油市场的产品种类纷繁复杂，相近程度较高，粮油产品的需求价格弹性往往越大，当恒大粮油的价格远高于其他品牌粮油的价格时，消费者可能就会减少对恒大粮油的需求量，增加对相近的粮油品牌产品的购买。
二是农业产业竞争激烈，恒大农业融入困难。数据显示，新加坡丰益国际控制着整个粮油市场55%的供应，中粮集团掌握着15%，国有企业中国中纺集团公司掌控着15%，国有屯粮商中国储备粮管理总公司也开始占有更大份额，外商投资的粮油产品在我国已日益壮大[7]。目前占据国内接近70%市场份额的食用油品牌是“金龙鱼”、“福临门”和“鲁花”，其中“金龙鱼”为益海嘉里集团拥有，隶属新加坡益海嘉里集团，连续13 a都是中国食用油市场份额的第一名，其旗下多达16个品牌，分别居于各品类食用油市场的前列，在我国食用油市场上已有一定的基础。在如此激烈的竞争环境下，恒大集团进军农业难以在短期内取得良好发展。
2.2.3 农业生产周期长，资本的逐利将产生非粮非农倾向 一是恒大集团对农业的投入资金量大且投资周期长，短期内资金不易回收，可能对核心产业造成一定冲击，影响企业利润。政府的积极引导、农业的比较优势等外部动力可能促使工商企业盲目跟风，但农业和商业有着本质的区别，农业受自然环境变化、经济发展水平、技术发展水平等因素的影响较大，而商业受人才、产品质量、技术等的影响较大。城乡发展不均衡，大量人才涌入城市，农业产业专业人才相对较少，农业市场的不规范操作也制约着现代农业的发展。投资农业是一个慢性过程，现代化农业的建设需要完备的“从农田到餐桌”的产业链供应模式，恒大集团能否坚持原则打造出精品农业也值得期待。
二是工商企业的逐利性等内部动力作用，易产生短视逐利、非粮非农化经营等倾向。自2011年以来我国食用油产业产能日益过剩，大量外资进入等因素使得市场混乱，粮油市场竞争激烈且利润微薄，恒大集团要想在粮油市场占有一席之地还需努力，可能要在享受国家扶持政策的同时，继续从事其他行业经营。
3 优化工商企业进军农业的对策建议
随着我国工商企业的发展壮大，多元化战略的日趋流行，越来越多的工商企业考虑将大资金投入农业中反哺农业。恒大集团进军农业多元化发展，是企业本身的尝试，也为其他考虑资本下乡的企业带来启示性作用，同时也对国家政策的扶持偏向点名重点。
3.1 完善相关法律政策，营造工商企业进军农业良好的外部环境
对于国家来讲，实现“以工促农，以城带乡”的目标也需营造良好的投资环境。一是出台相关法律法规，将投资过程规范化、透明化、细致化，保障农民的土地权益，防止改变农地用途，把握好工商企业下乡的度。二是落实已出台强农惠农政策，确保用地用电、金融信贷等扶持政策的有效实施，保持工商企业进军农业后在发展高效农业和农民增收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搭建政策对接平台，引导工商企业形成完整农业产业链，和农民等利益主体间和谐发展。三是改良有机产品市场。我国有机农业产业面临的问题包括需求和供给都不足，有机农产品差异性强、存在市场失灵现象、处于产业成长期、认可度低等，而且有机农业技术水平落后，法律环境不完善，又如有机食品标准体系建设亟待优化，有机农业面临严峻市场环境和生态环境问题。有机食品可助于保护生态环境，也可以促进经济的发展，完善有机食品的生产、加工、认证等的法律显得尤为重要。
3.2 强化涉农人才培养，加快农业经营技术管理创新
对于工商企业投入农业的企业来说，如何高效破解进军农业瓶颈问题并迅猛发展仍需不懈努力。一是企业需多引进农业人才，学习专业技术，确立农产品生产、包装、销售完备的产业链，形成独特的企业涉农发展道路。二是坚持安全第一的原则，运用科学的分析方法确定消费者需求，找准产品定位。寻求合理的降低成本的方式，避免价格过高。民以食为天，食品安全是头等大事，恒大集团绿色有机的理念固然可以吸引不少消费者的眼球，但真正坚持这种理念充满考验。三是在大资本投入农业的过程中，注重核心竞争力的发展[8]。在与原有业务相似程度高的品牌的多元化延伸中，核心竞争力能发挥企业技术、营销和管理方面的协同效应，确保新产品能够顺利进入市场。而在混合性品牌的多元化延伸中，核心竞争力的优势也能帮助企业快速跨越行业壁垒。恒大的核心竞争力体现在房地产行业中，将地产行业继续做大有利于在农业产业发挥品牌优势。
3.3 加大监管力度，谨防农地非粮化非农化经营
一是加大对工商企业进军农业的引导，避免其盲目从众。中央一号文件13 a以来持续关注农业，实施了一系列强农惠农政策，大批工商企业进入农业，不排除有急功近利、乐观估计农业规模经营风险的可能。工商企业在对自身能力做合理分析的基础上，响应国家出台的惠农扶农政策投资农业才会降低市场风险。二是检验工商企业涉农目的，警惕非粮化非农化经营。国家放低了工商企业进入农业产业的门槛，更需要严格监督农地的用途。数据显示截至2014年末，我国土地流转流入工商企业范畴的耕地面积总计260万hm2，占全部流转耕地的9.6%，比2013年上升0.2个百分点，但是在某些地区这些流转耕地用于粮食生产的仅仅占到6%。工商企业若盲目投资农业，很有可能因其经营期长而在享受国家政策补贴的同时非农非粮经营，以取得较高利润。这些行为不仅使得国家的惠农政策不能落实，也使得农地减少，增大国家的粮食危险，导致重要农产品供给受到影响。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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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Byung S，J Park，Robert S. Brand Synergy Effects in Multiple Brand Extensions [J]. Journal of Marking Research，2007，44（4）：663-6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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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恒大集团斥巨资进军农业领域[N]. 纽约时报中英文网，华尔街日报版，2014-09-02.
[8]裘晓东，祁俊云. 企业集团多元化经营战略——基于核心竞争能力与经营资源剩余的模式[M]. 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12.
（责任编辑：肖彦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