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面对世界上频发的各种灾难，美国摇滚乐队林肯公园的歌曲《what I have done》MV中含有强烈的时代批判意识。把该MV的结构分成视觉，听觉和文本三部分，对MV中各种元素构成的符号矩阵进行叙事解读，试图构建一个摇滚音乐MV的解读模式，以理解摇滚这种流行文化形式对社会的关照意义。发醒人们对当今世界战争，灾难，环境，饥饿等时代主题的深刻思考。
关键词：末日警钟；视觉；听觉；文本；符号矩阵
一、叙事背景的解读：以摇滚之名的末日警钟
近年来，世界各地出现了大规模的自然灾害,发生各种各样的政治风暴和难以计数的环境破坏事件，人类在进步的同时也饱尝各种悲痛，面对我们赖以生存的空间，不禁对时代发出狄更斯似得诘问：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各种质问或者思索涌现在意识层面上，美国摇滚乐队林肯公园MV《what I have done》（中文译为我们做了什么）是在摇滚范畴下对时代主题反思的叙事①,因为其强烈的时代感和优美的视听效果，也是风靡一时的美国电影《变形金刚》的主题曲。
摇滚作为一种音乐的形式，其前生是饱含跳跃性的布鲁斯音乐，它不仅是一种流行音乐的类别，更重要的是体现为一种赋予特定内涵的生活体验的流行文化形式。反叛和颠覆是摇滚的关键词，工业社会的背景下，异化和规则感的桎梏下，青摇滚成了青年理解和认识这个世界的一种方式。其简单偏激的音乐形式也常受诟病，它的躁动、疯狂和无拘无束即使到今天都依然被认为是音乐当中的异类。随着技术的发展，摇滚演变为MV的形式，MV即是Music Video的缩写，把音乐和画面声音结合起来的音乐试听载体，自美国流行巨星迈克杰克逊的MV大获成功后，MV成为音乐或者是摇滚视听的一种最佳选择。
林肯公园乐队来自美国加州，其风格属于新金属摇滚，由六个男性成员组成，独特的双主音演唱和多种的演绎手法运用，形成了一种能够同时讨好多种类型乐迷的模式，在商业和艺术上都有其独到之处。《what I have done》来自林肯公园《Minutes to Midnight》②（中文译名末日警钟）专辑。该专辑名字来源于“世界末日钟”③，它设立在美国芝加哥大学校园内，它是一个象征性的为世界敲响的警醒钟。1947年，参与研制世界上第一枚原子弹的一些美国科学家在广岛长崎悲剧后，联合有17位诺贝尔奖得主，在科学家的推动下，由他们共同创办的《原子科学家公报》牵头设置了这个具有象征意义的“世界末日钟”，《末日警钟》跟以前以往林肯公园所触及的创作主题比起来显得特别深沉、格外引人深思。
二、敘事模式：可以解构的感官盛宴
乐与诉是本文的标题，也是《what I have done》的灵魂，意即音乐和音乐所要表达深层的含义。乐是表层的形式，诉是深层的意义。构成了一个二元结构，将《what I have done》进行结构细化，可以深刻地解读作品的深层含义。《what I have done》整体上由乐队表演，历史事件的再现影像视频，和可听的音乐演唱以及表演构成。按照人体的感觉器官来划分，整个MV中，可以解构为三个大的部分：视觉部分，听觉部分和文本部分（图1）。
1. 视觉部分：乐队表演+历史影像叙述
乐队表演和历史事件的影像的剪辑，构成了MV的视觉部分，是一种表演加上叙事的模式。摄影和剪辑技术运用构成蒙太奇的语法，乐队表演和历史事件影像交叉并行，呈现出一种有规则的平均结构的特点。两者相辅相成以表达主题，在我们看到摇滚乐队表演的同时也知道了影像的内容。非常直观的表达了演唱者的意图，就音乐视频发展的重要性而言“我们正在成为视觉媒介化的社会，对世界的理解不是通过阅读图像而不是阅读文字完成”④。阅读视觉部分更加的直观和生动。
MV的视觉部分表演有乐队整体的演奏场景，有乐队主唱表演的场景拍摄，摇滚歌手手舞足蹈，奔放不羁的表演在诉说着这个时代历史，也在控诉着人类的所作所为给人类戴上了痛苦的枷锁。历史影像剪辑中：记录了将近半世纪在地球上发生过足以影响所有人类、动物、植物，生存权的大事件，包括宗教政治领袖、政治的纷乱、种族冲突造成无谓的战争杀戮、人类文明遗迹和工业社会后城市的喧嚣和拥挤、饥饿和贫穷的对比，环保意识不彰造成自然生态崩解、百年冰川消融、北极熊等珍贵的生物濒临绝种、人类面对世纪末的仓皇不安，以吸毒等极端的手段暂实逃离现实等等。⑤
2. 听觉部分：弦乐和诉说结合
听觉部分由主唱歌词和其他队员的乐器打击声形成的旋律构成。有乐队的角色分工一一整合而成，口腔形式的音乐和器物层面的音乐都包含了乐和诉，弦乐和诉说。电声吉他制造了类似噪音的乐音（类似人声嘶喊和号叫的咆哮）低沉而又密集的贝司足以让你窒息，火山爆发式的鼓点让你手舞足蹈，主唱的歌喉视为一种音色的话那也是本真的呐喊，音乐从开始抒情柔软而慢慢倒高声部的不觉嘶喊，让听者从平缓到激昂，节奏顿变从而产生戏剧性的效果；在这里噪音更加躁动乐音如同是人在遭受苦难时痛苦的反应。⑥从叙事的角度看就像是从慢慢的伤感诉说，到情绪失控后的激烈的控诉。乐和诉，用音乐代替诉说，在诉说中有自己的旋律，原始本真的嚎叫如一阵狂风打入认听者得心中：提醒我们思索人类伤痕的根源以及未来发展的走向了。
3. 文本部分：反思中的行动号召
文本部分在本文中特指可以来阅读的歌词，可以用来仔细分析的文本部分，除了主唱的演歌唱演绎外，还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来再次阅读，表1中是该歌曲的原文和译文。
文本的叙事包含着不同的叙事结构，用拉波夫(Labov)的结构取向分析文本部分。拉波夫认为⑦，一个结构完整的基于个人体验的口头叙事分为6个部分，分别是：(1)摘要(abstract)，即叙事的主要内容；(2)指向(orientation)，包括时间、地点、情境和参与者；(3)进展或繁杂的行动(complicating action)；(4)评议(evaluation)，即包括行动的重要性和意义，叙事者的态度；(5)结果或结局(result or resolution)；(6)回应或尾声(coda)，将视角拉回现在。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所有叙事结构都由以上六个部分组成。个人认为认为(3)进展或繁杂的行动以及(5)结果或结局在该MV叙述结构中是最为重要，因为这两者体现了故事的主要内容和发展进程。
文本歌词一共24行，以字母I所在的英文句子和MV中的歌词停顿综合考虑，将文本一共分为五段，如表一中的下划线之前的句子各成一段。全文主要是叙述者的低语忏悔，请求为自己的错误取得原谅，五段内容上指向是一种平衡的结构，主唱的声音是爆裂直率，但歌词叙述的态度虔诚而诚恳，联系主唱的MV中态度尖锐的质问，文本体现乐队面对人类所困境是诚恳的剖白和深深的关怀。
“I”在文中不仅仅指的是叙述者还是指代人类，人类的所作所为给世界带来的灾难和痛苦，必须进行反思。文本中I"ve （主体+动作）出现历史碎片影像结合就很容易明了叙述者的态度取向。
文本叙述者行动过程模糊的概括为：忏悔—洗涤过去—重新开始—出发。统领全篇的是忏悔的行为，悔恨之意渗透了文本的各个段落，虽然行动意象到有所减弱，但它仍然体现的创作者的评判意思，反思人类的所作所为，人类在社会进程中种种欲望给自然和社会，甚至人类自己带来难以抹去阴影，看看我们的所作所为“what I"ve done”，这样的呼号让该MV的主题得到升华，在悔恨中拷问人类的灵魂，反思中的行动号召改变现状。
文本跟视觉图像结合，历史的反思中带有评价和行动的号召，远离许多摇滚的颓废和躁动，主题契合了摇滚起源布鲁斯的本真—几个世纪的爱与恨以及遭受的灾难与赎罪的口头表达资源集合。让林肯公园摇滚精神跟时代结合，对人类处境的担忧之中暗含了对世界和生活的热爱，在商业成功的同时也得到社会主流文化的认可。MV中包含了浓郁的人文关怀情感，某种程度上可以可以改变人们对摇滚文化质疑。
4. 整体彰显最大意义
除了三大部分之外，个人认为更广层次上的叙事分析还可以包一个特定的场景分析，这个场景由读者和读者看到MV时情感想象内容构成。它虽然是MV内容辐射所想要达到的最后意义，但是这样的场景是私人性和不可以控制的，它是某一个特定的空间和时间中个人独特试听感受。
《what I have done》的视觉部分，听觉部分和文本部分虽然经过解构后可以清晰地理解，三者的关系却不能分开，比如歌词单独来看可以是表达爱情主题和个人的情绪宣泄，历史碎片影像可以看成是某个纪录片残留或者历史一闪而过的影像，单独的《what I have done》歌曲的旋律没有视觉图像也会显得单调和出现表意偏差。听觉部分，听觉部分和文本部分三者互相的联系和融和才构成了意义，表达出最完整的主题。
三、叙事的策略：符号的反思力量
1. 二元符号矩阵结构
深层结构是事物的内在联系，只有通过某种认知模式才可探知。分析各种构成符号元素意义，是作者试图解读的一种尝试，二元对立是产生意义的最基本的结构，在MV中，也处处可见对立符号。整篇MV中多种的对立可以构成一个符号的矩阵，下面是详细的解读尝试。
MV中开篇植物枯萎土地干裂和后面发芽而迸发生机的土地前后对比，表达世纪末的一种危机警示：枯萎和重生是指人们在困境中通过救赎而重新点燃生命的希望。历史影像碎片中更是呈现了诸多的符号矩阵：美丽原生态的场景和工业社会黄烟弥漫城市；平静安详的自然风景和喧嚣的城市车流；应有自己生存空间的动物却被人类猎杀；北极熊在水中的自由自由游拽和随后冰川消融后动物的生存危机；富者大口饕餮和贫者的面黄肌瘦；丰腴者欲求瘦身和饥饿者骨瘦如柴；战火下硝烟弥漫军人眼神麻木和人们拖拽尸体的场景苍凉触目；核弹爆炸军人们表情平静淡漠而911事件中的普通民众惊慌失措；战火中的孩童手持枪支神情悲壮而美国的孩童却在国旗下享受呵护一派天真；宗教，政治和種族解放的领袖给人类带来的希望而希特勒墨索里尼政治投机者却把狂热的人类拖入战争的泥塘；精神领袖切格瓦拉和斯大林毛泽东代表了革命的激情而列宁雕像倒塌却暗喻的人类信仰散失；黑人运动的艰难起步而面目可怖的三k党极力阻止；在这个失落的世界中毒品的侵蚀如花般的生命慢慢长成又枯萎……
乐队的表演中，乐队个人的瞬间姿态和团队的整体表演既单独呈现又表达着统一主题，主唱声音的低沉和亢昂的人工口腔音乐和乐器的机械声音的对比，将痛苦而沉重的反思融入了乐器刚性发出的铿锵音中，引出了人类史上历史记忆重要瞬间。
通过这些符号矩阵，MV几乎包涵了现时代的所有的人类困境：战争与和平，贫穷与饥饿，环境污染，工业化进程中原生态失落，生态破坏，信仰散失，恐怖主义威胁，核战阴影，种族歧视等。再加上乐队特有的肢体摇摆吐出的情感倾向的音乐，本真和率直（自由表达）手舞足蹈的身体叙事，在大地舞台上制造自维空间旁若无人的表演，宣泄一种反思和忏悔的甚至质问情感。二元矩阵的对立，否定或肯定，相似内容的排比，既丰富影像又加深意义。
2. 典型符号的分析
在二元对立之外，MV中还有单个的符号，虽难以找到对立或者平行的结构，但是符号却有自己独立的象征性，在表达主题上可以进行符号的内容分析。
毒蝎子的暗喻：在MV开头，昂首走过的毒蝎子，高翘的毒蝎子尾巴全景的放大拍摄蝎子跟人的地位等同，让人惊悚和恐惧，给后面的影像一种不安的调。他暗示了工业社会的发展，社会的负面作用毒瘤将如影随形的报复人类，成为人们挥之不去的阴影。
光是舞台的再生：在乐队的表演视频中，逆光镜头打在队员身上。不仅仅让表演者有种光环下的神圣感，符合偶像的身份。在空旷的世界末日般的裂开的荒漠上，有一种舞台感的仿真性，虽然视觉部分是均衡的平行结构，但表演部分并不单薄，这也正是流行文化中偶像的意义，用时尚先锋号召力引领我们面对现实，思考未来。
核弹爆炸场景的多次出现：乐和诉下的末日警钟是MV的内涵，而世界末日钟与原子弹有密切的关系，以此来随时提醒人们警惕核危机和其他危险。林肯乐队《末日警钟》专辑下的《what I have done 》MV多次出现核弹爆炸场景内涵这是如此。
3． 符号联想的争议
开篇大加特写的打击乐器，显得非常坚硬和躁烈，雄性力量十足，以工业社会的产物来反对工业社会带来的恶果是一个悖论。在反思的同时自身也被异化，阿多诺说过“启蒙走向启蒙的反面”⑧正是该争议最好的诠释。单独的阅读该歌曲的歌词也适合安放在爱情故事背景中，宏大的叙事模型也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历史故事的影像剪辑也带有模糊的碎片化，逻辑的结构并不是非常清晰，带有随意的类型拼贴，这跟摇滚本质上的躁动不安是相契合。
虽然有争议，但是瑕不掩瑜，林肯公园《what I have done 》MV还是成功的表达了对时代的关照精神，随着各种各样的社会危机的出现，对灾难的洞察和人类行为的反思正是艺术先锋者本能的职责, 《what I have done 》MV用摇滚的形式彰显了艺术者的社会责任感。乐与诉：以摇滚之名，关照世界，引领我们前进。]大琵夫·库尔泰 怀宇译：《叙述与话语符号学》[M]. 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2001[2]王逢振等编译：《摇滚与文化》[A]. 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2000 注释：①林肯公园（Linkin Park）是一组来自美国加州的摇滚乐队。对New metal、Pop-Metal、Hip-Hop、Post-Grunge、Rap-Metal、Alternative Metal等各种摇滚风格的诠释在全球大放异彩。参考网站：乐队官方网站/ 维基百科： http://en.wikipedia.org/wiki/Linkin_Park ②《Minutes to Midnight》林肯公园Linkin Park在2007年的第三张音乐专辑 。《What I"ve Done》正是该专辑的代表作，该MV在美国的"Modern Rock chart"排名第一。③世界末日之钟（末日时钟、香港称世界末日钟；英语为Doomsday Clock）是一虚构钟面，由芝加哥大学的《原子科学家公报》杂志于1947年设立，标示出世界受核武威胁的程度：12时整象征核战爆发，杂志社应世界局势将分针拨前或拨后，以此提醒各界正视核问题。④Paul Martin Lester．Vaual Communication，image With messagesWadn,oah,2000．P．352⑤部分消息参考维基百科 http://en.wikipedia.org/wiki/Linkin_Park ⑥周华生《摇滚音乐叙事及终结》，《人民音乐》2009年5月⑦Labov W．Language in the Inner City[M]．Philadelphia：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ress，1972⑧孙利军《作为真理性内容的艺术作品--阿多诺审美及文化理论研究》，湖南大学出版社2005年12月第l版。作者简介：朱青，武汉电视台编导，华中农业大学传播学硕士研究生。钟颖，华中农业大学传播学硕士研究生。